第二十二 迎來新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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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幽門發動滅亡劍蘭和歐陽家的戰爭，已經過去一年了。
這一年中，玄輝帝國中同為五大家族的趙家和姬家也滅亡了。這次不僅有幽門在，連帝國的那位恐怖的魔帝也出手了，更有人說看到了那位可怕的女帝。
這一次不似之前歐陽家的戰鬥那般悄無聲息，而是驚天動地的慘烈戰鬥。漆黑的魔雲遮天蔽地，一個個身影氣息浩若山海，趙姬兩家合力對敵，而幽門魔帝這邊的力量更是可怕！有人看到懸浮的青銅殿被擊穿，飛翔巨獸和殿宇被覆滅，一個個可怕的氣息相繼消失……終於，五大家族屹立大陸頂峰的神話被徹底覆滅了！
這中間有多少血淚都無人知曉了，諸如那潛力無限的姬道元，還有眾多家族天才，都化為塵土了！最後就還只剩柳家，他們也會如此滅亡嗎？柳家的年輕才俊也會如此黯然消亡嗎？……
玄輝帝國的龐嘉城是一座繁華的大城市。城中修士雲集，各色商貿昌盛！從前幾天開始城裏就時不時有巨大的飛舟騰空而起，一架又一架，不知飛往何處。
這日在城中一處僻靜的院子，忽然傳出了新生兒的啼哭聲！
“母子平安！是個男孩！”產婆的聲音傳來。
一個青年第一時間沖進了房間，他一臉欣喜，“快讓我瞧瞧！”
歐陽夏冰剛剛生產完，疲倦中透露著幸福的笑容。
阿萊第一個接過孩子，“好小！怎麽還皺巴巴的？”
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大，搞的阿萊很緊張。
“你看你都嚇到孩子了！”一個聲音從他身後響起，一如既往瀟灑的雲楊出現，他接過孩子，輕輕拍打著繈褓，晃動著，孩子果然不哭了，只是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世界。
身上一直是濕漉漉的柳如水也忽然出現在屋子裏，最近的臉色似乎更加蒼白了，他笑著道：“阿萊除了對煉器在行，其他的都是經驗不足啊。”
阿萊直了直身子，傲然道：“再不濟，我也是孩子的幹爹。”
門口歐陽長克拄著拐杖，他明顯蒼老太多了。他神情覆雜，最後還是嘆了一口氣，露出了釋懷的笑容，孩子既然已經來到了世上，他就要好好疼他，這畢竟也是他的外孫。
一年前，在丘把昏迷的歐陽夏冰帶到阿萊他們身邊後，他們一行人就進入了玄輝帝國。很快他們就聽說了歐陽家徹底滅亡的事，還有劍蘭國的事。
阿萊知道現在他們再去劍蘭國都也什麽都做不了了。但他知道國主，白眉院長，還有公孫院長他們應該都活著，所以他需要韜光養晦，只要讓自己盡快強大起來，他才能掌握更多主動權。所以他們就留在了玄輝帝國。
歐陽夏冰醒來後講出了一切，歐陽皇褀已死，她自己懷了歐陽皇褀的孩子。她之前不離開歐陽家正是因為這個。他父親知道真相之後，堅決反對她生下孩子。經歷了這麽多次逃亡，他真的害怕這個孩子會給他女兒帶來殺身之禍。但歐陽夏冰的心意怎麽可能改變，她一定要留下歐陽皇褀這唯一的血脈！
雲楊把孩子交給歐陽長克，他小心翼翼地接過去，笑著道：“小乖乖，來，讓外公看看。”
阿萊重重地踱了幾步，他道：“話說，這孩子算不算‘晚產’？我看他身上有股特殊的氣息，會不會有什麽不對的地方？”
雲楊用力擰了他一下，說道：“胡說什麽，你懂個屁！對修士來說可以更大限度的控制孩子在體內的發育時間，以歐陽師姐的能力，當然是讓孩子徹底吸收掉他父親用性命換來的資源。”
“性命換來的資源？”阿萊完全不懂。
“是那個東西吧。”柳如水看向歐陽夏冰。
孩子終於回到了母親的懷裏，母親熟悉的體溫和心跳讓孩子安心下來，立刻熟睡起來。她也是從歐陽皇褀和黑影那晚的對話中得知的那個東西，她道：“是的。”
柳如水也是五大家族中的天才族人，自然知道地母玄乳這種東西。而且他也知道五大家族陸續被滅，正是因為它！只不過雲楊也知道的這麽清楚，柳如水倒是有些詫異，不過雲楊不說，他也不想多問。
“是地母玄乳！”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。
阿萊覺得全身寒毛都立了起來，“危險！”還沒等他反應整個屋子的空間似乎被壓縮成了一張照片，每個人的驚恐都寫在臉上，都完全動不了。
一個頭發亂糟糟的老頭子走了進來，腰間掛著一個大酒壺，徑自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。阿萊心裏默念著永恒之藍的法決，這一年他瘋狂修煉，已經無限逼近帝境了。他知道雖然自己和這個老人之間的絕對力量還差得遠，但他也有一拼之力，不再像從前一樣無力了。
“少年不要急著動手嘛。”老人瞥了一眼阿萊，笑嘻嘻地道，“老頭子只不過來討杯喜酒喝喝。”
在老人說話的當口，所有人又可以動了。
阿萊警惕地看著老人，歐陽夏冰則緊緊地抱著小歐陽。柳如水卻是一臉激動，連忙拜見：“柳家子弟，如水，拜見老祖！”
柳家老祖仰起脖子，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酒，道：“小子，一年多沒見，你進步倒是不少。”
“多謝老祖誇獎，老祖是為地母玄乳而來？”
“正是。”老頭子嘆了一口氣，“沒辦法啊，不交東西就得死人，我還想多喝幾年酒呢。”
歐陽夏冰把孩子抱得更緊了，地母玄乳是歐陽皇褀留下的，在她孕育小歐陽的時候，已經將它徹底融於到孩子體內，如果現在拿走了它，孩子必死無疑。
“哈，姑娘不必緊張，我不是來拿孩子身上的那份，是來拿如水身上的。”老頭子道，“只不過孩子剛出生，他身上的地母玄乳還沒有徹底穩定，散發出去的波動太強了，我擔心幽門會有所察覺，所以才封閉了這裏的空間。”
“原來我察覺到的就是那個所謂‘地母玄乳’的波動。”阿萊道。
“正是，這次五大家族也就是因它而亡啊。”老頭子又喝了一口酒，“幽門會收集到所有的地母玄乳，這個孩子身上估計將是這大陸上最後一份可能留下去的。”
“這地母玄乳到底是什麽東西？幽門要它又為了什麽呢？”阿萊問。
柳如水單手捏訣，一團發著乳白色光芒的液體動他口中飛出，它不凝不散，散發著十分奇異的波動，他道：“這便是地母玄乳了。”
“沒人知道它是怎麽出現的，這麽多年五大家族的就是在靠著它而維持著地位，它能讓法師煉器成功率倍增，能讓魔法師輕易凝聚魔法元素，能讓武者元氣修煉事半功倍，它不會消失，不會增加，只要你融於體內，像是打開了一道靈性通透的大門，即便你資質平庸，也能成為天才，若你是天才，嘿嘿，那就更了不得了。”柳家老祖道。
原來是這樣。
“既然是這麽奇特的寶貝，怎麽可能沒人知道來源呢？難道不是你們五大家族發現的嗎？”阿萊道。
“問題就是在於它不是被人發現的，而是有人直接把它給了我們五大家族。”柳家老祖道，“地母玄乳只不過是我們五大家族給它起的名字，它存在的時間遠比我們五個家族更久遠。”
屋子裏一片寂靜。
“你們肯定好奇到底是什麽人拿出的它吧，”柳家老祖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，接著道：“是‘無源乃源洞’。”
雲楊臉色大變，柳家老祖詫異地瞥了他一眼，像是知道了什麽。他嘆了一口氣，最後道：“幽門清楚地掌握了所有地母玄乳的分量，也就是說無源乃源洞也遭到了毒手，幽門知道了所有的秘密。”
雲楊臉色變的煞白，他喃喃地道：“父親出事了，父親出事了……”
阿萊扶住了他的肩膀，道：“冷靜一點。”
“正因為如此，每個家族有沒有完全交出去地母玄乳他們也一清二楚！”柳如水道，“怪不得不論是歐陽家，還是江家、張家、姬家，他們都被一絲不留的滅亡了，一個核心弟子都沒有逃出來。只要你身上有地母玄乳，那就是催命符！”
歐陽夏冰臉上也變得煞白，忍不住哭了起來，她一邊親吻小歐陽，一邊道：“我的孩子，孩子！是媽媽害了你……前輩您有沒有辦法？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！”
“能把孩子給我看看嗎？”柳家老祖道。
孩子一直睡的很安穩，柳家老祖接過孩子咧嘴一笑，“好一個可愛的小娃娃。”他思索了一會，然後仰頭喝了一大口酒。只見他把酒含在嘴裏，好半天不知在嘟囔什麽。突然間，他把孩子往上一拋，然後噴出口中的酒水，孩子並沒有摔下來，而是被酒水化成雲霧包裹住了。
半晌，柳家老祖竟然腳步搖晃起來，跌進了身後的椅子中，“唉，老了老了……”
孩子還在甜美地睡著，已經回到了歐陽夏冰的懷裏。她就要起身行禮，她雖不知道柳家老祖做了什麽，但顯然消耗極大。
“行了，不要客氣了，權當我給這孩子的見面禮。地母玄乳已經被徹底鎖在他體內，只要他不修煉，就不會引動，幽門也就不會發現。”柳家老祖道，“也就是說只要幽門還存在一天，他就只能當一個普通人。”
這個結果他們都有些不能接受，但歐陽夏冰已經很欣喜了，只要孩子能活著，修不修煉又有什麽重要呢？
柳家老祖收起柳如水的那份地母玄乳，然後就準備離開了。
“老祖！您……”柳如水道。
“不要叫我老祖了，從今往後這大陸上就不存在柳氏家族了。”柳家老祖像是要徹底喝幹酒壺一般，“人生在世，為歡幾何！不如縱情豪飲！哈哈……”隨著一陣大笑，老祖的身影消散而去。
柳家一直是五大家族中最為特別的一個，或許他們的獨特就源於這份豁達與敢舍得的風骨吧。
一只冰花悄然落在歐陽夏冰的床頭，就在小歐陽的身邊。
一個黑影在屋外一閃而過，然後又是一個身影追隨而去。後面追來的人是阿萊，他問前者：“你怎麽不進去看一下？你姐姐這段時間一只在念叨你。”
前面那道瘦削的身影停下來，他沒有回頭，他的左眼被一塊黑布當著，他是只剩一只眼睛的歐陽楚河！他從一年前就離開了阿萊他們，四處闖蕩，到處與幽門為敵。他道：“沒有必要相見了，知道她們過的好就行。”
“你知道我們沒人怪你，從前的事都過去了。”
“蔚萊，你們的心意我明白，但是你知道我不可能一直接受你們的庇護，我知道自己實力差，但我也有自己的堅持！幽門害的我國破家亡！父親終身殘疾，姐姐守寡，沒有一樣不是因為他們！血債血償，我這條命最後的價值就是讓幽門那幫雜碎付出應有的代價！”
阿萊知道勸不住歐陽楚河，便道：“你這次又要去哪？”
轟隆隆！又一架飛舟在夜間起飛。歐陽楚河看向那邊，道：“去那裏！”
隨即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。
嘩啦，流水聲經過，柳如水悄然出現，他道：“一年沒見，沒想到連他都已經踏入天人了。仇恨的力量真是不可小覷。”
“可仇恨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。只有仇恨他不能一直走下去的。對了，雲楊什麽情況了？”
“果然不出你所料，他剛才從屋子偷偷溜出去了，我用水分身跟在他後面，就離這不遠。”
“我們走。”
深夜城中依然很熱鬧，雲楊走進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，他的方向也是飛舟起飛之地。忽然他發現有人在跟蹤，便加快了腳步，他迅速穿過幾個街道，拐進了一個偏僻的小巷。
柳如水的分身跟著進去，忽然旁邊的陰影中雲楊閃現出來，他一掌削向分身的腦袋，分身的實力畢竟不高，幾招下來就被雲楊打散了。他這時也認出來這時柳如水的魔法，臉上不知是開心還是難過。
“雲兄這麽急著是往哪去啊？對我的分身都毫不留情。”柳如水出現在巷子一端。
雲楊不理他，轉身往另一邊跑去，卻發現巷子另一邊也站在一個人。阿萊笑著道：“你難道就想這樣拋下我們兄弟倆自己跑路？”
雲楊道：“如果是你，你難道不會去嗎？”
“我當然會去，但卻不是這麽魯莽地去。”阿萊道。一陣夜風吹過，不遠處的墻上貼著的一排告示被吹的啪啪作響，每一張告示上面都畫著一個人，很多個面孔阿萊都不認識，但其中有一個人他認識，正是莫幹山時的“楊雲”。他瞥了一眼告示，接著道：“你這樣過去只不過是自投羅網罷了，不要忘記你父親的話。”
柳如水突然明白了什麽。無源乃源洞，千面帝君，楊雲，再到雲楊。
“我們需要從長計議。”阿萊對這件事做了結論，“重點是，我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身犯險的。”
雲楊鼻子一酸，險些流下淚來。
天亮之後，歐陽夏冰發現一朵冰花在床頭，便知道弟弟歐陽楚河來過了。她拿起冰花，一邊流淚，一邊微笑，將它放到了小歐陽的床頭。那朵冰花蘊含著特殊的魔力，如果不被破壞，它可以一直保存下去。
不一會，阿萊、雲楊和柳如水他們一齊來這，他們有說有笑，一邊逗小歐陽笑，一邊說一些可有可無的話。
終於大家再也找不到話聊了。屋子陷入了沈默。
“你們也要走了？”歐陽夏冰敏銳地問道。
阿萊點了點頭。
歐陽夏冰嘆息一聲，先是易文戴德他們，後來是她弟弟，現在是阿萊他們。她當然知道大家不可能一直在一起。她道：“阿萊，我有話對你說。”
雲楊和柳如水默默離開了屋子。
阿萊拿起那朵冰花，仔細看起來。同時等著歐陽夏冰的下文。
“有太多感謝的話該說，”她道，“你這樣幫助我和父親，還有楚河，可是我……我卻沒有什麽可以報答你的，你知道我的心已經死了……”
“歐陽師姐，”阿萊笑的很坦然，“我明白。”他靜靜地放下手中的冰花，迎向歐陽夏冰的目光。
她也笑了起來，但眼中有淚花，“答應我，一定要活著回來。再回來看我和孩子。”
阿萊鄭重地點了點頭。他們便不再言語，只是靜靜地看著熟睡中的小歐陽。
雲楊悶悶不樂地走在街上，柳如水一言不發地陪著他。
“小孩子真是一天一個樣，你覺得小歐陽是像他父親多還是像母親多？”雲楊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。
柳如水停下來看了他一眼，雲楊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，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柳如水道：“你想問阿萊的事可以直接說。”
“啊？”
“首先，你是千面帝君的女兒，然後，你喜歡阿萊，最後，你其實想問我覺得歐陽夏冰會跟阿萊說什麽。”
雲楊長大了嘴，臉頰有些發燙。
“其實知道你是女人之後我反而覺得正常了許多，平日裏你跟阿萊的關系其實有點……有點過分，我開始還以為你有斷袖之癖。”
“沒……沒那麽誇張吧……”
“你可以放心，阿萊和歐陽夏冰不會有什麽的。”
“你真這樣想。”
“你不就是想讓我這麽想嗎？”
“……”
城中無數修者湧向飛舟所在地，他們都有著同樣的目標，他們都要去那個地方，是生是死，是真是假，他們都要去，那畢竟是永生的秘密啊！即便是參與到這件事沒有任何收獲，他們也覺得值得！
阿萊帶著高大的傀，還有雲楊和柳如水，他們一行四人也融入眾多修士中，踏上了一架飛舟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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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次不似之前歐陽家的戰鬥那般悄無聲息，而是驚天動地的慘烈戰鬥。漆黑的魔雲遮天蔽地，一個個身影氣息浩若山海，趙姬兩家合力對敵，而幽門魔帝這邊的力量更是可怕！有人看到懸浮的青銅殿被擊穿，飛翔巨獸和殿宇被覆滅，一個個可怕的氣息相繼消失……終於，五大家族屹立大陸頂峰的神話被徹底覆滅了！
這中間有多少血淚都無人知曉了，諸如那潛力無限的姬道元，還有眾多家族天才，都化為塵土了！最後就還只剩柳家，他們也會如此滅亡嗎？柳家的年輕才俊也會如此黯然消亡嗎？……
玄輝帝國的龐嘉城是一座繁華的大城市。城中修士雲集，各色商貿昌盛！從前幾天開始城裏就時不時有巨大的飛舟騰空而起，一架又一架，不知飛往何處。
這日在城中一處僻靜的院子，忽然傳出了新生兒的啼哭聲！
“母子平安！是個男孩！”產婆的聲音傳來。
一個青年第一時間沖進了房間，他一臉欣喜，“快讓我瞧瞧！”
歐陽夏冰剛剛生產完，疲倦中透露著幸福的笑容。
阿萊第一個接過孩子，“好小！怎麽還皺巴巴的？”
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大，搞的阿萊很緊張。
“你看你都嚇到孩子了！”一個聲音從他身後響起，一如既往瀟灑的雲楊出現，他接過孩子，輕輕拍打著繈褓，晃動著，孩子果然不哭了，只是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世界。
身上一直是濕漉漉的柳如水也忽然出現在屋子裏，最近的臉色似乎更加蒼白了，他笑著道：“阿萊除了對煉器在行，其他的都是經驗不足啊。”
阿萊直了直身子，傲然道：“再不濟，我也是孩子的幹爹。”
門口歐陽長克拄著拐杖，他明顯蒼老太多了。他神情覆雜，最後還是嘆了一口氣，露出了釋懷的笑容，孩子既然已經來到了世上，他就要好好疼他，這畢竟也是他的外孫。
一年前，在丘把昏迷的歐陽夏冰帶到阿萊他們身邊後，他們一行人就進入了玄輝帝國。很快他們就聽說了歐陽家徹底滅亡的事，還有劍蘭國的事。
阿萊知道現在他們再去劍蘭國都也什麽都做不了了。但他知道國主，白眉院長，還有公孫院長他們應該都活著，所以他需要韜光養晦，只要讓自己盡快強大起來，他才能掌握更多主動權。所以他們就留在了玄輝帝國。
歐陽夏冰醒來後講出了一切，歐陽皇褀已死，她自己懷了歐陽皇褀的孩子。她之前不離開歐陽家正是因為這個。他父親知道真相之後，堅決反對她生下孩子。經歷了這麽多次逃亡，他真的害怕這個孩子會給他女兒帶來殺身之禍。但歐陽夏冰的心意怎麽可能改變，她一定要留下歐陽皇褀這唯一的血脈！
雲楊把孩子交給歐陽長克，他小心翼翼地接過去，笑著道：“小乖乖，來，讓外公看看。”
阿萊重重地踱了幾步，他道：“話說，這孩子算不算‘晚產’？我看他身上有股特殊的氣息，會不會有什麽不對的地方？”
雲楊用力擰了他一下，說道：“胡說什麽，你懂個屁！對修士來說可以更大限度的控制孩子在體內的發育時間，以歐陽師姐的能力，當然是讓孩子徹底吸收掉他父親用性命換來的資源。”
“性命換來的資源？”阿萊完全不懂。
“是那個東西吧。”柳如水看向歐陽夏冰。
孩子終於回到了母親的懷裏，母親熟悉的體溫和心跳讓孩子安心下來，立刻熟睡起來。她也是從歐陽皇褀和黑影那晚的對話中得知的那個東西，她道：“是的。”
柳如水也是五大家族中的天才族人，自然知道地母玄乳這種東西。而且他也知道五大家族陸續被滅，正是因為它！只不過雲楊也知道的這麽清楚，柳如水倒是有些詫異，不過雲楊不說，他也不想多問。
“是地母玄乳！”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。
阿萊覺得全身寒毛都立了起來，“危險！”還沒等他反應整個屋子的空間似乎被壓縮成了一張照片，每個人的驚恐都寫在臉上，都完全動不了。
一個頭發亂糟糟的老頭子走了進來，腰間掛著一個大酒壺，徑自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。阿萊心裏默念著永恒之藍的法決，這一年他瘋狂修煉，已經無限逼近帝境了。他知道雖然自己和這個老人之間的絕對力量還差得遠，但他也有一拼之力，不再像從前一樣無力了。
“少年不要急著動手嘛。”老人瞥了一眼阿萊，笑嘻嘻地道，“老頭子只不過來討杯喜酒喝喝。”
在老人說話的當口，所有人又可以動了。
阿萊警惕地看著老人，歐陽夏冰則緊緊地抱著小歐陽。柳如水卻是一臉激動，連忙拜見：“柳家子弟，如水，拜見老祖！”
柳家老祖仰起脖子，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酒，道：“小子，一年多沒見，你進步倒是不少。”
“多謝老祖誇獎，老祖是為地母玄乳而來？”
“正是。”老頭子嘆了一口氣，“沒辦法啊，不交東西就得死人，我還想多喝幾年酒呢。”
歐陽夏冰把孩子抱得更緊了，地母玄乳是歐陽皇褀留下的，在她孕育小歐陽的時候，已經將它徹底融於到孩子體內，如果現在拿走了它，孩子必死無疑。
“哈，姑娘不必緊張，我不是來拿孩子身上的那份，是來拿如水身上的。”老頭子道，“只不過孩子剛出生，他身上的地母玄乳還沒有徹底穩定，散發出去的波動太強了，我擔心幽門會有所察覺，所以才封閉了這裏的空間。”
“原來我察覺到的就是那個所謂‘地母玄乳’的波動。”阿萊道。
“正是，這次五大家族也就是因它而亡啊。”老頭子又喝了一口酒，“幽門會收集到所有的地母玄乳，這個孩子身上估計將是這大陸上最後一份可能留下去的。”
“這地母玄乳到底是什麽東西？幽門要它又為了什麽呢？”阿萊問。
柳如水單手捏訣，一團發著乳白色光芒的液體動他口中飛出，它不凝不散，散發著十分奇異的波動，他道：“這便是地母玄乳了。”
“沒人知道它是怎麽出現的，這麽多年五大家族的就是在靠著它而維持著地位，它能讓法師煉器成功率倍增，能讓魔法師輕易凝聚魔法元素，能讓武者元氣修煉事半功倍，它不會消失，不會增加，只要你融於體內，像是打開了一道靈性通透的大門，即便你資質平庸，也能成為天才，若你是天才，嘿嘿，那就更了不得了。”柳家老祖道。
原來是這樣。
“既然是這麽奇特的寶貝，怎麽可能沒人知道來源呢？難道不是你們五大家族發現的嗎？”阿萊道。
“問題就是在於它不是被人發現的，而是有人直接把它給了我們五大家族。”柳家老祖道，“地母玄乳只不過是我們五大家族給它起的名字，它存在的時間遠比我們五個家族更久遠。”
屋子裏一片寂靜。
“你們肯定好奇到底是什麽人拿出的它吧，”柳家老祖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，接著道：“是‘無源乃源洞’。”
雲楊臉色大變，柳家老祖詫異地瞥了他一眼，像是知道了什麽。他嘆了一口氣，最後道：“幽門清楚地掌握了所有地母玄乳的分量，也就是說無源乃源洞也遭到了毒手，幽門知道了所有的秘密。”
雲楊臉色變的煞白，他喃喃地道：“父親出事了，父親出事了……”
阿萊扶住了他的肩膀，道：“冷靜一點。”
“正因為如此，每個家族有沒有完全交出去地母玄乳他們也一清二楚！”柳如水道，“怪不得不論是歐陽家，還是江家、張家、姬家，他們都被一絲不留的滅亡了，一個核心弟子都沒有逃出來。只要你身上有地母玄乳，那就是催命符！”
歐陽夏冰臉上也變得煞白，忍不住哭了起來，她一邊親吻小歐陽，一邊道：“我的孩子，孩子！是媽媽害了你……前輩您有沒有辦法？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！”
“能把孩子給我看看嗎？”柳家老祖道。
孩子一直睡的很安穩，柳家老祖接過孩子咧嘴一笑，“好一個可愛的小娃娃。”他思索了一會，然後仰頭喝了一大口酒。只見他把酒含在嘴裏，好半天不知在嘟囔什麽。突然間，他把孩子往上一拋，然後噴出口中的酒水，孩子並沒有摔下來，而是被酒水化成雲霧包裹住了。
半晌，柳家老祖竟然腳步搖晃起來，跌進了身後的椅子中，“唉，老了老了……”
孩子還在甜美地睡著，已經回到了歐陽夏冰的懷裏。她就要起身行禮，她雖不知道柳家老祖做了什麽，但顯然消耗極大。
“行了，不要客氣了，權當我給這孩子的見面禮。地母玄乳已經被徹底鎖在他體內，只要他不修煉，就不會引動，幽門也就不會發現。”柳家老祖道，“也就是說只要幽門還存在一天，他就只能當一個普通人。”
這個結果他們都有些不能接受，但歐陽夏冰已經很欣喜了，只要孩子能活著，修不修煉又有什麽重要呢？
柳家老祖收起柳如水的那份地母玄乳，然後就準備離開了。
“老祖！您……”柳如水道。
“不要叫我老祖了，從今往後這大陸上就不存在柳氏家族了。”柳家老祖像是要徹底喝幹酒壺一般，“人生在世，為歡幾何！不如縱情豪飲！哈哈……”隨著一陣大笑，老祖的身影消散而去。
柳家一直是五大家族中最為特別的一個，或許他們的獨特就源於這份豁達與敢舍得的風骨吧。
一只冰花悄然落在歐陽夏冰的床頭，就在小歐陽的身邊。
一個黑影在屋外一閃而過，然後又是一個身影追隨而去。後面追來的人是阿萊，他問前者：“你怎麽不進去看一下？你姐姐這段時間一只在念叨你。”
前面那道瘦削的身影停下來，他沒有回頭，他的左眼被一塊黑布當著，他是只剩一只眼睛的歐陽楚河！他從一年前就離開了阿萊他們，四處闖蕩，到處與幽門為敵。他道：“沒有必要相見了，知道她們過的好就行。”
“你知道我們沒人怪你，從前的事都過去了。”
“蔚萊，你們的心意我明白，但是你知道我不可能一直接受你們的庇護，我知道自己實力差，但我也有自己的堅持！幽門害的我國破家亡！父親終身殘疾，姐姐守寡，沒有一樣不是因為他們！血債血償，我這條命最後的價值就是讓幽門那幫雜碎付出應有的代價！”
阿萊知道勸不住歐陽楚河，便道：“你這次又要去哪？”
轟隆隆！又一架飛舟在夜間起飛。歐陽楚河看向那邊，道：“去那裏！”
隨即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。
嘩啦，流水聲經過，柳如水悄然出現，他道：“一年沒見，沒想到連他都已經踏入天人了。仇恨的力量真是不可小覷。”
“可仇恨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。只有仇恨他不能一直走下去的。對了，雲楊什麽情況了？”
“果然不出你所料，他剛才從屋子偷偷溜出去了，我用水分身跟在他後面，就離這不遠。”
“我們走。”
深夜城中依然很熱鬧，雲楊走進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，他的方向也是飛舟起飛之地。忽然他發現有人在跟蹤，便加快了腳步，他迅速穿過幾個街道，拐進了一個偏僻的小巷。
柳如水的分身跟著進去，忽然旁邊的陰影中雲楊閃現出來，他一掌削向分身的腦袋，分身的實力畢竟不高，幾招下來就被雲楊打散了。他這時也認出來這時柳如水的魔法，臉上不知是開心還是難過。
“雲兄這麽急著是往哪去啊？對我的分身都毫不留情。”柳如水出現在巷子一端。
雲楊不理他，轉身往另一邊跑去，卻發現巷子另一邊也站在一個人。阿萊笑著道：“你難道就想這樣拋下我們兄弟倆自己跑路？”
雲楊道：“如果是你，你難道不會去嗎？”
“我當然會去，但卻不是這麽魯莽地去。”阿萊道。一陣夜風吹過，不遠處的墻上貼著的一排告示被吹的啪啪作響，每一張告示上面都畫著一個人，很多個面孔阿萊都不認識，但其中有一個人他認識，正是莫幹山時的“楊雲”。他瞥了一眼告示，接著道：“你這樣過去只不過是自投羅網罷了，不要忘記你父親的話。”
柳如水突然明白了什麽。無源乃源洞，千面帝君，楊雲，再到雲楊。
“我們需要從長計議。”阿萊對這件事做了結論，“重點是，我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身犯險的。”
雲楊鼻子一酸，險些流下淚來。
天亮之後，歐陽夏冰發現一朵冰花在床頭，便知道弟弟歐陽楚河來過了。她拿起冰花，一邊流淚，一邊微笑，將它放到了小歐陽的床頭。那朵冰花蘊含著特殊的魔力，如果不被破壞，它可以一直保存下去。
不一會，阿萊、雲楊和柳如水他們一齊來這，他們有說有笑，一邊逗小歐陽笑，一邊說一些可有可無的話。
終於大家再也找不到話聊了。屋子陷入了沈默。
“你們也要走了？”歐陽夏冰敏銳地問道。
阿萊點了點頭。
歐陽夏冰嘆息一聲，先是易文戴德他們，後來是她弟弟，現在是阿萊他們。她當然知道大家不可能一直在一起。她道：“阿萊，我有話對你說。”
雲楊和柳如水默默離開了屋子。
阿萊拿起那朵冰花，仔細看起來。同時等著歐陽夏冰的下文。
“有太多感謝的話該說，”她道，“你這樣幫助我和父親，還有楚河，可是我……我卻沒有什麽可以報答你的，你知道我的心已經死了……”
“歐陽師姐，”阿萊笑的很坦然，“我明白。”他靜靜地放下手中的冰花，迎向歐陽夏冰的目光。
她也笑了起來，但眼中有淚花，“答應我，一定要活著回來。再回來看我和孩子。”
阿萊鄭重地點了點頭。他們便不再言語，只是靜靜地看著熟睡中的小歐陽。
雲楊悶悶不樂地走在街上，柳如水一言不發地陪著他。
“小孩子真是一天一個樣，你覺得小歐陽是像他父親多還是像母親多？”雲楊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。
柳如水停下來看了他一眼，雲楊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，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柳如水道：“你想問阿萊的事可以直接說。”
“啊？”
“首先，你是千面帝君的女兒，然後，你喜歡阿萊，最後，你其實想問我覺得歐陽夏冰會跟阿萊說什麽。”
雲楊長大了嘴，臉頰有些發燙。
“其實知道你是女人之後我反而覺得正常了許多，平日裏你跟阿萊的關系其實有點……有點過分，我開始還以為你有斷袖之癖。”
“沒……沒那麽誇張吧……”
“你可以放心，阿萊和歐陽夏冰不會有什麽的。”
“你真這樣想。”
“你不就是想讓我這麽想嗎？”
“……”
城中無數修者湧向飛舟所在地，他們都有著同樣的目標，他們都要去那個地方，是生是死，是真是假，他們都要去，那畢竟是永生的秘密啊！即便是參與到這件事沒有任何收獲，他們也覺得值得！
阿萊帶著高大的傀，還有雲楊和柳如水，他們一行四人也融入眾多修士中，踏上了一架飛舟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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